我还拥有希望

那天，我接诊了一个叫玛莎的病人。当时，这个17岁的花季少女，正处于生死的边缘。
    
     她的左侧骨盆长了一个骨瘤。我告诉她：“你的情况并不乐观，如果不进行手术切除，那么，你只有死亡；如果你接受切除左腿及部分盆骨的手术，那么，你仅有5%的存活率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泪水在玛莎的双眸中打转，片刻寂静后，她凝视着我的眼睛，说：“好吧，我接受手术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手术后的第九天，是玛莎拆线的日子。我来到她的病床前，当护士一层层地揭去纱布的时候，我屏住呼吸。我知道厚厚地纱布所掩盖的事实。
    
     终于，护士揭去最后一层纱布，玛莎失去了左腿，左腹都被挖空，只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缝合切口。
    
     玛莎挣扎着坐起身，目光落在修长右腿旁空荡荡的白色床单上。显然，她很难过。沉默片刻后，她抬起头，对我说了一声“谢谢”，同时，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从容的微笑。
    
     那是我毕生见过的最美丽的笑脸。但是我不明白，玛莎失去了左腿，并且永远不能生育，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。
    
     拆线后的第二天早上，当我夹着病历册，急匆匆地赶往玛莎的病房时，竟在住院部的走廊上看到她。当时，她正拄着拐杖，小心翼翼地练习走路，她看到我，露出灿烂的笑容：“嗨，你好，布伦医生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“你看起来很不错。”我回应道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是的。”她缓缓地挪向我这边，继续说，“今天早上，我让护士帮我化了妆，还整理了发型，漂亮吗？”
    
     “很漂亮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玛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：“布伦医生，是不是到了查房的时间？我们回病房吧。”我护送她回了病房，一路上，我一直在暗自揣测，到底是什么力量让玛莎如此乐观？最终我实在忍不住问了她。
    
     玛莎双眸带笑的说：“假如你是一个百万富翁，当你丢了1万美元时，会感觉怎样？”
    
     我想了想说：“可能有些遗憾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“是啊，我同样仅此而已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瞬间，我顿悟了。手术刀切除了玛莎的一条腿，但在她的精神世界，还有更多的财富，支撑她快乐地生活，那就是对未来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