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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爱无悔
2022-05-11 23:43:42
by 科林·佩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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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爱无悔
他这一去要6个月,不算什么坏事,琴一边收拾他的小提箱,一边想。感情是需要时间的——我们才认识一年,趁此机会理清一下头绪,我有什么好担心的?是的,才6个月,不过他要去的是索马里这样一个糟糕的地方。“没什么,琴。”肯有一次在他们争论时说。他决定要离开家乡科罗拉多州的博尔德,前往那个战火肆虐的非洲国家,做一名信贷官员。“那儿需要我。”
“但他们杀戮美国人,他们不要我们的帮助!”
“军阀不想让我们去,可是那些需要贷款买牲口以便能养家的人在等着我们。”
“就算是,那我怎么办,肯?我也需要你。”
他脸上掠过男孩子特有的令人释然的微笑,“而且我也需要你,琴,我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“你不怕吗?”她在他们拥抱时问道。
26岁的琴·施沃斯之所以钟情于30岁的肯·拉瑟福德,其原因之一便是他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睛。第一次约会时,她就感到,这个长相英俊、身高6.1英尺的前足球选手,除了外表妩媚、精于社交之外,还真有些特别的地方。从他的眼睛里,她看到了灼人的光芒。
琴感到惊讶,竟有那么多人认识他——尤其是那些由于种种原因而急于谢他的人。他总是自愿为慈善机构驾车,或是帮助朋友摆脱困境。
琴给一家管理培训公司当顾问,她的从业经历教会她时刻寻找值得获取的人选。跟肯的交往越深入,她就越觉得他大方、热情、正直,很快她就跌入了爱河。肯也同样对这位漂亮、健壮、长着红黄色头发且充满睿智的女人着了迷。
行了,我不能假装明白。她一边想,一边用力把他的手提箱关上。但他会回来的,我们会在一起的,我还着什么急?
他们在机场告别,缠绵悱恻,依依不舍。“我爱你,肯。”琴低声说。
“我也爱你。”他轻柔地答道。之后他转过身去,消失在通往机场的坡道上。
肯的工作是给那些可能有所作为的小企业发放小笔贷款。国际救援委员会(IRC)——一个由私人资助的救援组织,是这些贷款的惟一来源,肯受雇于这一机构。
开始的日子,肯为自己在工作上的进步而感到高兴,但他对琴充满思念。到了12月,他从位于肯尼亚的IRC基地通过电话向她求婚,她欣然应允。还有两个月,我们就要重逢了,他想。
第二天,肯和他的助手莫汉德挤进一辆陆地巡逻车,坐在前排紧挨司机的座位上;他的一位名叫阿卜杜拉的索马里副官和另外几名IRC负责人以及几个申请开石灰矿的人士则坐进了后面几排。他们朝乡下开去。有传闻说这些地区埋有地雷,他们便沿着一条游客常走的小路开。为了给一群山羊让道,车子慢了下来,拐进一条有车辙的溪谷。突然,车子猛地一抖,停住了,尘土掩了上来。
地雷的爆炸力如此之大,沉重的巡逻车竟被掀上了天,落地时在路面上砸了一个一英尺深的坑。强有力的爆炸把弹片打进车内,切入肯的臀部和大腿,并将他的右脚从脚踝处切断。莫汉德的一只脚被轧碎,而司机则奇迹般毫发未伤。
12月17日傍晚7点30分,在瑞士的日内瓦机场,琴正神情不安地踱着步。她疲惫地想着心事:如果我们能挺过这一次,我们就能挺过一切。
丹佛市长老会圣卢克医院的大卫·哈恩医生在给肯做检查之后,直言不讳:“这是一只毁得不像样的(左)脚,”这位矫形大夫说,“若能保住就算幸运了。即便如此,你可能今生都没法靠它走路。”那天是12月23日,在事故发生后仅仅一个星期。
医生所做的预测使肯惊呆了。医生走后,他看着琴。“我知道我们彼此许诺过,”他强忍着泪开口道,“但你不必嫁给我。”
“我们会结婚的,”琴坚定地说,“我不要再听到你说那些泄气话。你要我嫁给一个懦夫吗?”
“懦夫?我?”他有点儿愤怒。“好,我们不仅要结婚,我还要挽着你的手臂步行着穿过教堂的走廊——不坐轮椅,不拄拐杖或手杖,什么都不用。”
“噢,是吗?”琴说,“那你认为你凭什么能够做得到呢?”
“就凭我刚才的决心。”肯答道。
他们透过泪水,直视着对方的眼睛。“我做过什么,值得你这样爱?”肯问。
“谁说你值得我爱?”她反驳道。
肯笑了起来,把琴揽入怀中。在这片刻的幸福时光,他摆脱了苦恼。
接下来的6天,哈恩医生和另一位整形外科医师对肯进行了4次手术,几乎是再造了他的左脚。骨头碎片被剔掉或是予以复位,细小的弹片小心翼翼地被取出来,修复撕裂的韧带,对腹部肌肉和大腿的皮肤进行移植。
肯不断给自己打气来挺过这一切。他总是提醒自己有关他们拉瑟福德家族的一句箴言:有两种选择——放弃和抱怨——是不可接受的。肯几乎没有在床上坐起来的力气,但他利用头顶上方的横杠做引体向上。他把医生规定的理疗量增加了一倍。他在不断的痛苦中煎熬,但表面上始终保持着乐观。
还是琴最先发现了事情的不妙。几个星期以来,她一直睡在他身边的一张帆布床上,不间断地照顾他。可只要她来迟了,他就朝她吼叫。如果他需要哪怕近在床边的某样东西,他都要叫她去拿。我懂,她安慰自己,肯不只是对我变得苛刻,更是冲着他自己来的——他在试图超越他的极限。尽管如此,她还是一个人呆了几个小时,恢复一下精力。我不知道我还能容忍多长时间。
自从12月28日做了最后一场手术之后,肯全身心地投入到恢复正常生活的努力,不停地举重,直到感到肌肉好像要胀开了为止。静脉注射管一根一根地被拔掉。
医生对他的(左)脚还是没有把握——尽管肌肉组织开始愈合,但不能像预期的那样进行收缩,而且在他的4个脚趾的位置,所有的骨头融成了一个坚硬的球团。但这就是他的脚!我一定要用脚走向婚典的圣坛,肯不断地对自己说,一边借助扶车沿着医院的走廊蹒跚而行。为了琴我必须这样做。
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,肯坐在轮椅上,试着把轮子转了几圈,紧接着便用他那肌肉结实的强有力的手臂用力往前推。从医院里出来,他感到高兴。现在他要瞧一瞧这辆破轮椅能够做点什么。那是2月份,肯跟琴一起观看了一场篮球比赛——这是出事以来他的第一次出游。
比赛结束后,琴去把停着的汽车开过来,留下肯呆在山顶上。当琴把车子朝球场靠过来时,她突然看到,肯的轮椅正以危险的速度飞快地朝山下冲去。紧接着,她看见有只轮子被绊了一下,轮椅一个折转,肯从椅子上飞了出去。
人们过来帮忙,但肯呻吟着试图独自爬回轮椅。琴几乎是拽着他走向汽车,把他塞进车子的前排,再把轮椅扔进车箱,之后跳进驾驶室,呼啸着把车子开走。
“好样的,肯,真不错!”她嚷道,“我受够了!为什么连你自己都不好好照顾自己而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,我反而要照顾你呢?”
“轮椅……失灵,”肯说,“就这样。”
“什么?太可笑了……”琴狠狠地踩住刹车,她用拳头猛击肯的胸口,“我可不想嫁给你就是为了在30岁都不到时当寡妇。我不想!”
他试图制止她,却情不自禁地痛哭起来,“琴,原谅我,我太自私了。我只是不想让你嫁给一个……”
琴用手指捂住他的唇:“不,不要……”
“……一个跛子!”他则道,“我不能忍受!我必须能走!”
“你能的,肯,”她说,“但即使你不能,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。难道你看不出来吗,我宁愿你哪怕只能坐在轮椅上,也总比从轮椅上飞出来好。”她停了一下,接着又说:“你必须慢下来,了解你的极限——还有我的。”
“你是说你依然嫁我,即使我不能步行着穿过教堂的走廊?”
“肯!”
“是吗?”他问。
“废话。”
接下来的几个月,肯减轻了对自己的压力,并体贴地让他未来的新娘也轻松起来。他把自己的训练计划控制在医生建议的范围之内,缓慢而稳定地有了起色。他的右腿安装了临时性的假肢,浮肿的左脚则套上了专门设计的巨大的支撑鞋,但他并非已经没有麻烦。
“你的脚感染了,肯。”哈恩医生在一天早上宣布。
还是在头天晚上,肯左腿的脚背上长了一个红点,之后变肿,刀口胀开并流血。
“这意味着什么?”肯问。
“意味着我们必须将感染部分清除掉,”医生说,“你被安排在上午进行手术。”
手术后过了两三个小时,肯呼吸平静,琴守在他的身边。突然,他看见哈恩医生笑了起来。“我不得不掏出了很多东西,”哈恩说,“你的脚上又留下了一个大洞,不过还好,骨头没有感染。”医生接着解释,如果骨头感染,这只脚很有可能要切掉。
在地雷爆炸过去9个月之后,琴由她父亲挽着走过教堂的走廊。肯正微笑地等在圣坛上——他站着。
他的左脚还没有消肿,痛苦地套在一只大靴子里,右腿则仍然支在临时的假肢上,但他梦想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。当着来自世界各地的250名家族成员和朋友的面,肯和琴交换了誓言。“跟大多数新婚夫妇不同的是,这一对新人在婚典的日子到来之前就已让他们的爱情经受了考验,”牧师说,“而且他们成功地渡过难关,表现出色。”在牧师宣布他们为夫妻之后,肯挽起琴的臂弯,顺着台阶跨出了第一步。他摇晃着,喘着粗气挣扎着重新平衡自己的身体,然后他慢慢地——骄傲地——挽着新娘步行着穿过教堂的走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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